凭海科谈｜巴菲特“神作”再添一子 台积电有何魅力？

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江月 上海报道 股神巴菲特的投资“神作”包括可口可乐、苹果、卡夫亨氏等，未来，台积电也会成为这样的股票吗？

11月14日，巴菲特建仓台积电的消息令市场沸腾。根据伯克希尔·哈撒韦公司的持仓披露，在刚刚过去的三季度里，该公司对台积电一次性建仓6006万份ADS（美国存托证券），占台积电总股数比重已达到1.39%，价值41.2亿美元。

股神效应随之显现，台积电在11月15日于台交所大涨7.87%，于纽交所的预托证券也大涨10.52%。

台积电究竟有何魅力？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梳理历史资料发现，台积电已然成为苹果、英伟达等芯片巨头成功的关键，又具有欧美市场和英特尔难以超越的优势。不过，该公司未来仍要面对来自韩国三星等对手的竞争，也需要继续强化抗击半导体周期的韧性。

芯片巨头仰赖

上世纪80年代以来，芯片产业链进行又一次大分工，将晶圆代工独立出来。成立于1987年的台积电，在35年历史里见证了芯片产业从萌芽到成熟，并成为当今经济的“基建型”产业。台积电本身，也具有芯片产业链里的“基建”地位。

目前，该公司是市占率和利润率实现“双高”的全球性半导体制造龙头。11月15日，台积电以美股价格计算的市值为4172.73亿美元，是美股第十一大公司，排名在苹果、微软、谷歌、亚马逊、伯克希尔·哈撒韦、特斯拉、埃克森美孚、联合健康、强生、Visa之后。

根据市场调查，在今年二季度，台积电在全球晶圆代工市场上的市占率达到53.4%，超过一半，也就是拥有绝对地位的龙头。不仅如此，该公司还拥有定价权优势，期内毛利润率高达59.1%。

对于巴菲特来说，他从未进行半导体的深入投资，为何会看上台积电？很多人都认为，他应该是通过投资苹果来认识台积电的。

苹果是巴菲特近十年来最为成功的投资之一。2016年初，巴菲特试探性地斥资10.7亿美元买下981万股苹果股票，并花费3年时间进行缓慢建仓，最终增持为持股超过5%的大股东，接着将这笔投资基本稳定下来，作为投资组合的“压舱石”。

截至2022年9月底，巴菲特所拥有的苹果股票市值已经超过1236.6亿美元，占据整个伯克希尔·哈撒韦价值的41.76%。

人们普遍认为，在本世纪初远离互联网科技的巴菲特，是通过苹果重新认识科技产业的，因为苹果的成功背后，台积电是一大“功臣”。

2013年，苹果和芯片代工厂韩国三星的矛盾愈演愈烈，一方面，三星和苹果在手机业务上正面竞争，另一方面，三星作为苹果芯片仰赖的代工商，在与苹果谈判中有恃无恐。苹果最终决定，一定要找到一家可以取代三星的芯片代工厂，台积电自此收获了苹果订单。

如今，台积电已成为苹果在内全球半导体设计公司仰赖的芯片代工厂龙头。在芯片业，良率和工艺先进水平，是最重要的评价指标，这背后至少体现代工厂几方面的实力：工厂管理能力、投资能力、产线建设能力。

巴菲特总是强调，他所投资的公司通常具有行业垄断地位、产品简单易了解、具有稳定经营史、财务稳健、经营效率高。通过对投资标的苹果的调研，巴菲特显然也了解到了台积电的上述特征。

抵御时代洗牌

尽管获得巴菲特入股，但台积电在近三个季度，却遭到不少机构的甩卖甚至清仓。眼下，半导体行业正处于估值的下行周期，台积电在内的半导体股票，很可能仍处于“探底”期。

经过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查询，在第三季度，霸菱、淡马锡、索罗斯等有关机构均大幅减持了台积电。这与半导体板块不断崩塌的行情有关。

如果打开台积电的K线，可以看到该股较今年年初已经跌去足足一半，市值蒸发了大约3500亿美元。苹果、英特尔、英伟达等芯片股，以及谷歌、微软、Meta等互联网股，也均在2022年里“跌跌不休”，至今还没有看到方向明确的反弹。

市场分析认为，芯片行业具有较强的周期性质，在当前面临又一次萎缩。由于市场产品消化能力变弱、库存堆积加剧、议价能力丧失，芯片产业很可能从实业的角度迎来一次“洗牌”。

超高市值的股票“跌落神坛”，并非新鲜事。股票市值排行榜一直斗转星移，在现代半导体发展迄今的70余年历史里，不少昔日的龙头巨擘，或被“后浪”追赶甚至超越，或已消失在历史洪流中。

台积电能够抵御股市的洗牌和半导体行业的周期“逆风”吗？

值得留意的是，美国正在大举投资本土芯片制造产业，这一度被认为形成台积电的竞争威胁。通过为美国本土公司英特尔等进行政府投资、基金注入、就业扶持，美国正在多个州内斥重金建设芯片制造工厂。一座先进的芯片工厂，如今的建造成本可能高达100亿美元，但行业的战略性地位，在推动相关投资不断落地。

尽管如此，台积电创始人、前董事长张忠谋在今年2月的一次公开演讲中呼吁，市场应该珍惜来之不易的晶圆制造优势，强调要保持客户至上、市场和服务为导向的优势。

在此基础上，张忠谋表示对亚洲半导体制造具有信心：“假如韩国、中国台湾争气，大陆又继续进步，那么欧美、日本想要实现半导体制造的复兴，在20年内应该说不太可能。”

行业竞争激烈

眼下，台积电、韩国三星、美国英特尔在芯片代工界“三足鼎立”。值得留意的是，今年年初，台积电前董事长张忠谋再次提及了韩国三星的威胁。

张忠谋提及三星第二代掌门人李健熙与其交往的往事，认为韩国三星在资本投入、运营管理方面都具有相当的实力。在当下时机里评论竞争对手，虽然反映张忠谋的自信，但也足以反映这个竞争对手不容忽视。

张忠谋提起一段1989年的往事，当年，李健熙前往中国台湾，邀请张忠谋和之后创办宏碁集团（Acer）的施振荣赴韩参访，目的是让二人了解“办一个存储芯片厂需要多大资本和人才”，从而令他们放弃自行投资设立存储芯片厂，改为与三星合作。

张忠谋总结韩国三星崛起的原因，称李健熙是“关键”。他指出，很多半导体公司的领导者只是职业经理人，但不是老板，而李健熙是“千里挑一”的好老板，他“认识、了解半导体的潜力，认识手机的潜力”，因此最后能够“英雄造时势”。翻查张忠谋的过往言论，他还曾指出，三星具有一套“霸道”的管理模式，既不模仿英特尔、也不模仿台积电，而是它自己的模式。

当前，韩国三星已经是全球存储芯片行业的龙头，但同时也在晶圆代工业务上维持和台积电的竞争。张忠谋仍然视三星为重要的竞争对手，指出三星具有几大和台积电相似的竞争优势，包括由于基于本土制造，人才调动很方便。

不过，被张忠谋看重的李健熙，在2020年10月25日病逝，其子李在镕目前在三星集团担任副会长，被视为该集团的第三代“掌门人”。

至于另一竞争对手英特尔，该公司在2021年4月宣布将成立晶圆制造部门，这将形成和台积电、三星的正面竞争。

然而，美国生产成本较高，政府短期补贴不能弥补长期的竞争劣势。尽管与中国台湾比较，美国在土地方面占有绝对优势，水电成本也较低，但美国在大规模制造业人员调动方面具有劣势。总体而言，美国制造的工厂单位成本将较中国台湾“显著”更高，很难形成竞争优势。

在人才成本上，美国也有一些明显的问题。是否有工程师、技工、作业员愿意投身于半导体制造业至关重要，而美国制造业已经不“红”了，相当多的人宁可做金融、R&D（研发），美国工程师也不如台湾工程师敬业。

当前，台积电在美国亚利桑那州正在兴建一家投资额为120亿美元的晶圆代工厂，然而有美国当地工程师曾在网上求职平台中抱怨台积电“工作强度太大”。美国当地工程师表示，台积电公司文化令其不适应，包括工作时间较长、语言沟通有障碍等等。

除了上面的三巨头，芯片代工界也有后起之秀。不少公司目前在成熟制程领域，抓住细分行业爆发的市场，也在为未来的厚积薄发做准备。

巴菲特的入股，让台积电进一步跻身为资本市场的明星。未来，如果它能打破周期束缚、进一步摆脱对手，也许将成为巴菲特又一“封神”之作。